自序 平日里,繁忙的工作,只能用零碎的时间偶尔伺弄一下笔墨。写字确实不像绘画那样要大费周章,必须时间、环境、材料、状态俱备,预想才可能得以成行。越是如此,越发显得作为教师一年两次的寒暑假弥足珍贵。每到临近假期,内心就有按耐不住的创作冲动,扪心自问,其实,究竟画什么?怎么画?并不十分明确,只是心中那股强烈表达的欲望蓬勃鼓荡,跃跃欲试。 现实世界,人陷在太多的利益竞争里。物质的、精神的,似乎一切难逃攀比心理,意欲的复杂性由此可见一斑。人为了生存与万物争胜,其后,为了满足意志,人人争胜,伪饰乃生,并非意在伪饰,争胜求存而已。从艺者怎样才能超然事外,放下计较,直面心中那最初的热爱?当远处悬置利益的时候,我们的笔下还有多少真纯留给画面?当然,艺术的神奇也在这里,你怎么想的它就怎么呈现,所有的志趣爱好就潜隐其中,无可遮掩。一颗心自它诞生之日起,那不息之欲就是要以生命的全过程去体验去实现。心灵借感官触碰现实世界,择取感受,以诸种艺术形式再造出一个心灵世界,所以,诗文、书画等表现形式终归不过是个体志趣、情思表达的借口而已,你的所思所想所好,必为有识者觉察!生命虽起于血肉的有机组织,但灵光火花却并非这血肉之躯所必具。人的思想究竟能包含什么?何为奇思妙想?我们真的可以独立创造?其实,一切都基于一个前提,是生活决定了我们的所遇,所遇决定了我们的眼界,眼界决定了我们的选择。从创作实践角度看,亦即是视野的宏阔与狭窄决定了我们构想出新的可能性。所见就限定在那里,梦想何来翱翔的界域?创作者基于自我心性,主体精神与现实世界交融汇合,自我意欲化“肉眼”为“心眼”,世界本就潜含的某种可能性因此被集中强化以“心象”呈现,这便是心灵活动的迹象化反映。因此,艺术“创造”或许可以做出别样的释义,不是我们创造了什么?而是我们发现了什么?究竟是什么样的发现使你揭示了现实世界本就潜含的那一面,当你将自我所欲见的那一面加以强化呈现,而将其他方面着意弱化消减的时候,主动的选择就构成了艺术的“创造”! 人作为自然的造物,你的眼中哪里来真正的无中生有?一切早已存在那里,包括你自己,你所面对的内在意识与外部世界早就静候在那里等待你的发现。发现的隐秘性既表明主体心灵对世界的解读与认识的深刻性,亦表明其对自我心性领悟与开拓的深远程度。无论现实境况怎样,这个世界总有一款适合你,你的物质身躯、你的精神世界,并不缺少栖息之所。重要的是这颗心灵将以怎样的态度去发现那早已为他预设的一切。表面看来发现的是适合你表达的外在形式,其实,内在世界真实意欲的萌动早已在先。潜在的意欲似乎酣睡于我们的意识之下,但冥冥中千头万绪的变换终究离不开它的选择与判断。就人类文艺表达中的情感化发展而言,我们可以说,人类心灵的变动不居、神妙而不可方物,就在于它反映世界时所谓的真正客观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对它的表达,心灵从来凌越其上。所谓的主观与客观之分完全取决于自我心灵贴近现实世界为多,还是现实世界依附主体心灵为多。心灵的主动权、个性化的强悍程度决定了人们艺术表达形式的鲜明程度。世界呈现给你的和我的本是同一个世界,但世界终究在你我的眼中变了样。心灵的不同构成了对世界选择的不同,也构成了对世界解读的不同。艺术面貌的丰富性,既来源于纷繁无比的现实世界为心灵的一切选择与“创造”提供的潜在可能性,更来源于精奥微妙的内在世界无与伦比的丰富性与主动性。心灵以过滤器般的作用完成了它对世界的“再造”。 面对已有的艺术传统呢?这当然与实践者眼界的开阔与否直接相关,因为基于前人成果的所有“创造”不过是实践者对已有思想、形式进行的重组排列而已,重组的过程即是个性化的诠释过程。这里既涉及个人兴趣的问题,也涉及个人所遇的问题。基于个体心性之上的重组亦如心灵过滤般将完成创作者对传统的“再造”。可见,无论是面对自然世界,还是面对精神世界,我们终究面对的是一个人化世界,对世界的筛选、涵化意味着重组终将构成对人类已有认识边界的扩大。就心灵的过滤“再造”而言,一切“创造”都出于主体的选择。选择就意味着“机会成本”的损失,所有的选择收益必定成功大于“机会成本”吗?选择具有排他性。每位艺术实践者无非在寻找最能达其意之形式,选取了这样的表达语言,就必然损失那样的表达形式,正如笔者在键盘上敲击出的文字,为达心意无时不刻处于语言的调整选择之中,是否准确道出了心之所愿,则取决于自己的思路是否明晰,而并不在于文字组织的华丽与否。 如此看来,文艺这种发现式的“创造”并无高深可言,它本是人人心中皆有、人人皆遇的事。高深不过源于陌生,因为视野与际遇的限定导致的陌生感促成了所表达思想与形式的高深。当然,故作高深则是另一回事,不自信、不坦诚必然造就伪饰的高深。所以,形式与内涵永远是一致的,什么样的思想内涵必定寻求什么样的表现形式。因为,任何思想的成型无非基于自我意欲,欲望虽深远而漫无际涯,但其终有选择的趋向,此趋向的推进则离不开独具特征的个体心性,它才是形式表达的隐秘根源。因为心之所嗜,造型或畅达或稚拙、或坚凝或流丽,色彩或单纯或绚烂、或苍凉或瑰丽,无论怎样的择取终究要与之相适应,所以形式折射着嗜好,渗透着思想,在深谙视觉形式语言之道的研究者眼里,形式简直等同于思想。不过,锤炼形式并不等同于思想的修炼提升,尽管形式的精微修正有助于我们窥见其思想的微妙变化。 艺术实践者从事什么领域的研究,就离不开对什么技巧形式的锤炼,技巧作为表达思想的手段,没有它不行,仅仅盯着它更加不行,因为艺术实在不是技巧的事儿。没有了思想的形式变换、技巧翻新不过是缺失了灵魂的躯壳。服饰的丰富变换并不能充实创作者内在世界的苍白。追溯起来,艺术源于实践者对世界的感悟,感悟的高下建基于心灵觉悟境界的高下。说到这里,不由生出疑问,既然视野的宏阔与狭窄决定了我们构想出新的可能性,是否唯有宏阔的视野才能带来艺术境界的提升呢?眼界自然越宽越好,却并不意味着艺术的高下当以之为准。一切都不过是辅助的手段,辅助什么?辅助我们更好地认识自己,完成自己。因为再宽阔的视野面对世间万象,面对浩瀚宇宙,面对深邃人性而言都逃不出它九牛一毛、局促可怜的限定。万事万物不离其“度”,“度”之标准即是实践者心灵状态的真诚程度。古人言,意诚则心正,心正则身修。内心正直其人怎能不光明正大?“诚”是关键中的关键。很简单,是伪饰者天花乱坠的谎言感人呢?还是口吃者结结巴巴的真心话打动人?“诚则明矣,明则诚矣”“诚与明一也”,“诚”与光明紧密相连,光明的人生才是圆满的人生。“我心光明,夫复何求?”光明与洁净同步,坦诚与纯净相依。为什么我们要以圆满为归?因为圆就意味着起点与终点的闭环,生命起于无又终归于无,其浑然的圆弧暗喻着生命的曲折历程,但是,无论怎样的坎坷困境,生命唯以坦诚相待,“据德、依仁”才会有其表现的根据,传统文化人“志于道”的理想才可能收获闭环式的自我完成,那一碗水也才可能呈现丰盈充沛之状。可见,正是基于“诚”,心灵的境界、思想的高度才可能光明坦荡、淘去尘滓而备现高华,才可能成为实践者艺术水准最终抵达境界与高度的基石。视野的大小虽可扩其格局,却不能更其质地。出于坦诚,采用何种形式手段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无论其偏于传统,还是倾向前卫,一定要真正有得于己心,发自内心,一切选择自备意义。否则,便难逃伪饰嫌疑。所以,艺术之高下并不取决于什么思想与技巧的高深,而最终取决于从艺者“创造”之心是否出于真诚。出于诚,在真正的从艺者眼里,“机会成本”便不会纳入他考虑的范围,因为真心所愿,飞蛾扑火,何惧损失?如果以收获经济利益之大小作为艺术探索方向选择的依据,人类文明史上哪还有什么披肝沥胆的伟大艺术。 不久前,好友因长期疲乏难解,去医院体检,竟诊断为急性白血病,被医生当即扣留住院。他立刻通知亲朋前去交代后事,头脑之清醒,安排之详尽令人怎么也想象不出他已经濒临危境,以致于大家并不觉得其病情有多严重。好友多年来自谋职业,生意还不错,近年渐渐喜欢绘画,为此竟转行办起了少儿美术班,一家三口也整日津津乐道于观展、绘画,颇得“游艺”之趣。此刻,他却反复叮嘱我们,一定帮他完成早已答应为美术班的小学生们办展之事。谁能料到,第二天他便陷入深度昏迷,两周后人竟走了。生命真是神奇,在如此危机之下他怎么还能保持头脑清醒?既然已知来日无多,为什么对给孩子们办画展之事仍然念念不忘?心情沉痛之余,不免想到,原来“无愧我心”是生命自我完成的底线,而“诚信”才是其最基本的保证。艺术和生活就是这么深刻地水乳交融在一起,如果将生命的全过程视作一次波澜壮阔的行为艺术的话,那么,我们将生命的每个瞬间凝结于创作中的艺术实践有什么理由可以不坦诚以待呢?“诚”既是基础,更是尺度。 人到中年,几位师友的相继离世,自然使我对生命的有限体会渐深。原来,青春是那么美好,那份由内而外抑制不住的活力,是旺盛的肌体带来的,更是心灵的鲜活、少有束缚本自具备的,但青春者或许并未觉知。《淮南子·说山训》有言:“求美者不得其美,不求美则美矣”。不自知,美自具。人处在时间之流中,过去与未来因现在而关联,一切拥有终将成为过去。那镌刻在心灵深处的意志就倦缩于这肉身之中,这身躯面朝那里,那里便是他必然奔趋的方向,而身躯所背对的正是他曾经的来路。面向未来,勿忘过去,物质躯体本就依此构造,恰如我们的眼生于头之前方,我们的脑长于头之后部一样,生命的进化将这样的理念深深烙印在灵魂之上,并不以意志的坚定与否而有所偏移。试想,痛苦、犹疑、彷徨、欢乐、希望,删除任何一次已有的生命体验,你还是今天的你吗?路,是一步步走过来的,谁也无法直接未来。捷径并不存在。我常对学生说:“就学业而论,任何佳方妙法也取代不了时间的淬炼”。其实,走弯路、遇阻力,不仅是豁然开朗的前奏,更是事物发展的本来样貌。世间哪有笔直的道路?目之所及,微观、宏观,径直皆暂时,弧曲才永恒。古人说:“木无一寸直”,看似画理,实为物理。 20世纪人类科技的迅猛发展令人瞠目。人工智能、生物工程、宇宙空间......微观与宏观的拓展,人类在反向两极的推进中对世界的开掘与见识远远超过了以往历史的总和。试管生育、基因改造、人机互联,当人自以为可以掌控造物的时候,人类的质地是否正走上不可逆转的变异方向?人还会是人吗?科技为我们打开广阔视域的时候,人类是否将迎来意志真正渴望的结果?一切不得而知。就视觉艺术的发展而言,当现代科技促使纷繁的光媒影像、魅惑的虚拟世界全面介入现实生活的时候,基于传统视觉世界的一切正在发生深刻改变。虚拟影像对现实人生植入式、沉浸式的影响,使精神世界难以捉摸的虚幻与迷离逐渐明晰可视,“错觉”似乎正在以前所未有的程度修正着我们的生活。内在世界的变化由此而更趋繁复、纠结,迷惑、梦语般的叠置外化暗示出虚拟的愉悦充实往往与精神的悲凉孤寂孪生并行。当你从影院的逼真轰炸中、从虚拟的游戏世界中抽身退出时,眼前的世界还是那个一维的世界吗?声光电交织的视觉冲击带给心灵的强烈触动,传统艺术能在这一点上与之抗衡吗?可视现象的直白挪移已为更迅捷更有力的手段所取代,造型艺术依旧可以停留在单纯描述的阶段为吸睛而竞技争荣吗?如何透过事物表象的视觉叙述揭示现实背后那直击心灵的力量?恐怕已不仅仅是当代绘画面临的问题。难怪年轻的学子早已不满足于画室里简单的模特写生,虚拟仿真的世界直接同步的正是他们的生活。现实的诱惑蜂拥而至,人的复杂性越发伺机彰显。 生命历经一切,不过是一场平衡运动。心灵在内外在世界的种种际遇间达成某种平衡,是心灵的自我完成。我们拥有的并非这具肉身,而是这颗心要借助肉身来实现自我意欲的表达,现实遭遇变动不定,心灵作为动力之源,它必须在这样的动态过程中为意欲找到平衡,不同的遭遇预示心灵面对着不同意欲能量的交互影响,平衡便处于涌动变化之中,如何让这颗涌动不息的心勿为内外在世界引发之意所困扰?事物之变促发心意之变,心与物、心与事,其间的交汇融合——艺术正为达成这样的平衡而助力人生。 心灵的平衡不是科技之秤的精确测量,它是一种感觉。当我们以科学的视角将人的物质身躯分解为一堆部件的时候,将生命的差异归结为细胞不同组合的时候,反之,这样的零件拼合却并不能使肉身自具灵魂。感觉的世界毕竟不同于理性推理的世界。艺术可能会因见识的扩大而浮想联翩,却并不能改变它抚慰心灵、平衡身心、引领我们向往光明美好的作用。收拾感观,剔除浮躁,勿为现象所惑,静听心音,坦诚自辨,路就在眼前。 青海写生创作现场 八年来前往青海的油画意象化写生创作,是我不断反思自己艺术实践的结果。之于我,这如同一场心灵与世界的交流回响之旅。与自然、生活交互印证,与古人、今人神交意会,与自我心灵澄怀而对。西海山川的苍茫辽远,现实生活的繁杂激荡,当代艺坛的琳琅满目,远古彩陶的简朴概括......一切收汇心海,心潮起伏间,我如何寻觅到那独属于自己的平衡之帆? 武汉的疫情日趋严峻,病毒似乎离我们很远,又似乎近在咫尺般对每个人虎视眈眈,每日关注学校通知、新闻动向,担心却并不能放下责任,联系学生安排他们利用延期开学的时间尽量完成论文与创作,同学们的快速回复,让我仿佛看到疫情过后他们依然富于朝气的样子。虽然疫情中断了假期的画室创作,却让我有充裕的时间安静梳理近期关于艺术的思考。当生命面对病毒传染的威胁,面对可能将至的生存危机时,人的一切社会附加符号忽然趋零,内心单纯的热爱反而得以清晰凸显。 梦里仿佛凌晨时分自己行走在崇山峻岭之间,眼前群山叠嶂,山影迷蒙,却不时变换闪烁,令梦中的我眼花缭乱。醒来不禁心中暗自疑惑:“是我画山画迷了吗?竟然让大山进入到我的梦里”。不!不是大山进入我的梦里,而是我的心住进了大山深处。想想谁没有丰富激荡的内心生活?若不找到一条渠道,找到一种方式,那魂牵梦绕的心之所系,怎能表现出来?发自深心的所爱未曾表达,我们的所绘其意义又在哪里呢? 每每执笔落墨,重彩浇筑,阔笔宽刃间,造型与色彩渐趋减法式的锤炼。一根线,一个点,方圆曲直,重落轻徐,横斜恣意,贯注其间的意蕴能否增富内涵?是诗词、书法给予我的意象经验,更是生活给予我的成长历练,一切都落实于文字中,隐匿在形色里。 天人合一。 大道至简。 自然的辽远,古人的创造,就静候在那里,逐心而问,心灵回响,表现的正是我们看见的,非眼之见也,乃心之见也。 《水调歌头·悼亡友》 2020年1月1日,户外奇冷。前日偶着风寒,不想又惊悉好友过世,内外交攻,怅然若失,虽庚子将至,仍心情凄凄也。友于两周前查出重疾,急呼亲朋,交待后事。使人惑者,其时竟清醒如常,翌日却陷昏迷。生命之奇,更能预知大限? 生命果知限? 此秘有谁参? 忆春风旧时样, 帘影小声穿。 父子妻儿犹在, 但愿时钟停摆, 最讶是伊莲。 累数载心印, 已“忘角”一刊。 促肢体, 曾四海, 遍千山。 原来艺事, 节律终要喻幽玄。 悲喜人间万象, 一味禅茶三藏, 晓悟月中天。 命运原无定? 生灭莫潸然。 《沁园春·疫情所感》 2020年1月29日 庚子初时, 鄂渚之疫, 举世皆惊。 想昔年“非典”, 野生毒病, 虐食放任, 饕餮狰狞。 慌恐犹前, 莺歌随后, 惶惑因什频举觥? 南山下, 家家绝警状, 灾势如洪。 细味生命平衡, 侵入者、何尝冠状型? 信基因劫后, 中华天佑, 微澜引戒, 知止传承。 去病唯心, 弃疾自守, 协力尤须避耸听。 新春际, 雪后清蓝域, 一线光明。 2020年2月1日钝斋夜话 作品欣赏 作品名称:《回响》系列之一 作品尺寸:200x320cm 创作时间:2020年 作品名称:《回响》系列之二 作品尺寸:200x320cm 创作时间:2020年 作品名称:《回响》系列之七 作品尺寸:140x200cm 创作时间:2020年 作品名称:《回响》系列之八 作品尺寸:140x200cm 创作时间:2020年 作品名称:《回响》系列之十 作品尺寸:160x1800cm 创作时间:2020年 作品名称:《回响》系列十一 作品尺寸:160x180cm 创作时间:2020年 作品名称:《回响》系列之十三 作品尺寸:140x200cm 创作时间:2020年 作品名称:《回响》系列之十四 作品尺寸:80x100cm 创作时间:2020年 作品名称:《回响》系列之十七 作品尺寸:80x100cm 创作时间:2020年 作品名称:《回响》系列之十八 作品尺寸:80x100cm 创作时间:2020年 作品名称:《回响》系列之二十二 作品尺寸:80x100cm 创作时间:2020年 作品名称:《回响》系列之二十三 作品尺寸:80x100cm 创作时间:2020年 作品名称:《回响》系列之二十四 作品尺寸:80x100cm 创作时间:2020年 作品名称:《回响》系列之二十七 作品尺寸:80x100cm 创作时间:2020年 作品名称:《回响》系列之二十八 作品尺寸:80x100cm 创作时间:2020年 作品名称:《回响》系列之三十 作品尺寸:80x100cm 创作时间:2020年 作品名称:《回响》系列之三十三 作品尺寸:80x100cm 创作时间:2020年 作品名称:《回响》系列之三十四 作品尺寸:50x60cm 创作时间:2019年 作品名称:《回响》系列之三十五 作品尺寸:30x40cm 创作时间:2019年 作品名称:《回响》系列之三十六 作品尺寸:50x60cm 创作时间:2019年 |